被美军遗弃的阿富汗男婴找到了

gxq926 2022-1-11 580


今天,一段有关阿富汗赴美难民“失孤”的新闻被国内不少自媒体转载。


一些自媒体说的是,去年8月美军从阿富汗撤军,一张美军接婴儿的照片在网络疯传。孩子叫苏海尔,他的父母已经到了美国,却一直不知道孩子的下落。近日孩子终于找到了,原来美军做完秀之后,把孩子丢在了路边,被一个出租车司机捡回了家。目前,小苏海尔已经回到在阿富汗的爷爷身边。

“补壹刀”通过查证发现,此事最早由路透社爆出,而事实与自媒体所说有出入,这个苏海尔并非那张传遍世界的图片里的婴儿。当时那个婴儿早在去年8月份就已经证实回到了父母身边。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那些自媒体冤枉了美军,美国大兵们没有把孩子做完秀之后就扔?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01

北京大学教授张颐武曾在《西方媒体开始编造阿富汗故事》一文中指出:

在美西方以仓促撤军宣告他们在阿富汗20年努力失败的同时,西方媒体也在向公众推出一系列以普通人口吻讲述的关于阿富汗的“故事”,凸显出他们并不甘心失败,并且决心把失败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赋予某种拯救阿富汗人民的“高尚”意义的强烈企图。

明明是一场大溃败,却被描述为一个感伤的阿富汗移民的个人遭遇。故事里明明没有任何一个真实生活在阿富汗的阿富汗人,里面人物却被抽象成了在塔利班统治下悲惨命运的象征。这种扭曲、混淆和掩盖真实问题的手法本质上是为殖民主义理念涂脂抹粉。对这种手法的广泛应用是西方“软实力”的一部分。一个民族现实存在的问题,变成了这个民族的“原罪”,而西方的拯救失败是这个民族的不幸。故事讲述的是虚幻的“真实”,而真实的问题被简化为西方的优越和善意与其他国家苦痛之间的矛盾。

路透社所报道的“寻孤”故事,正是张颐武所讲的为殖民主义涂脂抹粉的“阿富汗故事”的一部分,它不是以一件美国大兵丢弃婴儿的“丑事”来讲述的,而是以一件“感动美国”的好人好事来讲述的。

这件事的过程是:

去年8月19日,一对阿富汗夫妇在随美军撤离时,因担心才2个月大的苏海尔在混乱中遭遇踩踏,就把孩子托付给了一名美国士兵。他们以为这样一来孩子会提前到达机场入口,但当他们越过机场围栏后,就再也找不到苏海尔了。

当时有官员告诉父亲,称“孩子可能已被单独带离了阿富汗”,不久后就可以与他们团聚了。之后,这家人被送往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处军事基地。

几个月来,家人都不知道苏海尔的下落,不得不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寻人启事,并寻求路透社帮助。

事实上,小苏海尔在19日当天就被一名叫哈米德·萨菲的阿富汗出租车司机捡到,哈米德把孩子带回家抚养。幸亏哈米德的邻居看到路透社的报道,认出了照片中的男婴。并在报道下面留下了孩子下落的评论。

路透社称,苏海尔一家留在阿富汗的亲属收到消息后,带着一只羊、几磅核桃和衣物花了两天两夜赶到喀布尔,但哈米德拒绝交出孩子,并提出希望和家人一起离开阿富汗的要求。

最终,在阿富汗警方的调解下,双方以10万阿富汗尼(约50美元)抚养费和解,孩子回到爷爷手中。


已经在美国密歇根州安顿下来的苏海尔一家通过视频见证了团聚,“人们庆祝、跳舞、唱歌”,“简直就像一场婚礼”。而孩子可能有希望被送往美国与父母团聚。

有趣的是,无论是当了“英国雷锋”的路透社,还是跟进报道的BBC等西方媒体,连苏海尔一家送了多少斤核桃都搞得清清楚楚,却集体回避了一个关键细节:

既然苏海尔父亲亲手把孩子送到了美国大兵手上,那小苏海尔为什么又躺在了机场的地上哭而被出租车司机捡到的呢?

苏海尔不是那张传遍世界照片里的婴儿,他的确是被美国“漏掉”了。当时那张照片被曝光后,拜登讲话称画面“令人心碎”“难民们害怕、伤心……看到这些照片的人都能从人类的角度感受到那种痛苦。”而美军立即展开了一系列危机公关行动,先是“急切”地宣布照片里的婴儿被送往医院,得到了医生的照顾,已经和家人团聚,“很安全”;随后又通过媒体公布了一系列照片,展示海军陆战队队员在军事检查站与孩子们玩耍嬉戏,还给孩子们喂水喝。

美国媒体当时说,多名儿童被安置在美国军队的照顾下,“为让他们获得自由做最后的努力”。

苏海尔是“不幸”的,他“”本应”在美国军营里笑,而不是在机场路面上哭。

苏海尔是“幸运”的,在“好心”的媒体帮助下,也许他很快就能飞赴彼岸与父母团聚,苏海尔一家或许还能收到白宫邀请,在大草坪前留下一组感动世界的照片。

真是催人泪下。

02

去年9月,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问了德国凯瑟斯劳滕拉姆斯坦空军基地,主要是去看望被安置在那里的阿富汗难民,其中包括几十名与父母走散的孩子。

据统计,美军在去年的大撤退中共从阿富汗空运了大约12.4万人。有不少孩子在混乱中与父母走散。其中被安置到美国的大约有1300名,这些孩子没有监护人,语言不通,也没有永久合法居留身份,给美国政府出了难题。同时,还有大约300多名儿童被暂时安置在卡塔尔和德国的美军基地中。

“我叫托尼,”布林肯对孩子们说, “谁打排球,踢足球怎么样?”

布林肯说:“很多、很多、很多美国人真的期待着欢迎你们来美国。”

布林肯问孩子们有什么问题,一个男孩说他要去华盛顿,另一个人送给布林肯一件印有手工设计和颜色的t恤,包括一面阿富汗国旗。

布林肯告诉他:“我要在华盛顿穿这件衣服,告诉所有人我是在哪里买的”,“我期待在美国见到你。”

布林肯还给孩子们翻看自己手机里孩子的照片。


但大多数孩子都茫然、沉默地看着他。

当着布林肯,孩子们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根据美国布朗大学发布的研究报告,自2001年以来,大约有24.1万人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战区丧生。遇难者中有超过7.1万人是平民。

2017年,美国军方放松了在阿富汗进行空袭的交战规则,导致平民伤亡大幅增加。从奥巴马政府的最后一年到特朗普政府的最后一个完整的记录数据显示,死于美军和阿富汗政府军空袭的平民人数增加了330%。

此外,美国中央情报局还为阿富汗民兵组织提供武器和资金,这些组织涉嫌严重侵犯人权和杀害平民。

即使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哑弹和地雷依然能持续给平民造成伤亡和致残。田地、道路和学校建筑都受到了军火的污染,当孩子们在干捡柴火等杂活时,哑弹和地雷往往会给他们造成伤害。


有媒体呼吁,美国政府和联合国应该在有关战争伤亡的公开报告中应该包括儿童伤亡的统计。

而贫困、营养不良、卫生条件差、缺乏医疗保健、环境恶化给孩子造成伤害更是无法统计的。

数字是冷冰冰的,现实更让人不忍卒读。

根据独立媒体Intercept的报道,从2018年起,据信隶属于中央情报局的阿富汗前政府特工,与美国特种作战部队和空军合作,对疑似塔利班目标进行打击,然后据当地证实,这些目标大多是与塔利班没有关系的平民。

美国中情局顾问使用假名或代号,他们不仅训练阿富汗部队成员,还选择打击目标,美国人称之为“头彩”。阿富汗人和美国人在夜间由美国直升机运送到偏远的村庄,当他们进行突袭时,美国的攻击机在他们的头顶盘旋,提供致命火力。

Intercept详细记述了一起袭击事件。那是2018年12月的一个夜晚,天很冷。当地居民先是听到无人机的嗡嗡声,随后是一架更大的、低空飞行的飞机的轰鸣声。随后他们看到一道闪光,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座宗教学校的前门被炸开,一个前政府军士兵破门而入,吵醒了12岁的比拉尔,他和其他9个男孩睡在一间房间里。


“醒醒!”一个士兵用装着手电筒的枪管一个接一个地指着孩子们,从中选了两个个子最高的孩子带出了门。

比拉尔和其他孩子尽量挤在离门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一扇正对着中央庭院的大窗户。许多人哭了。

“他们不会让我们活下去的,”一个孩子喃喃地说。

在为死亡做准备时,一些孩子开始背诵《古兰经》。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自动步枪的枪声。“有一段很短的时间,”比拉尔说,听起来就像“有很多枪。”孩子们尖叫声起来,接着是两声巨大的爆炸声。比拉尔说:“有一次震动了整栋楼。”“之后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每个人都沉默了。”

几个小时后,太阳升起来了,比拉尔和其他十几名孩子仍然静静地蹲在那里,有些人因为害怕而发抖。在附近,在学校的另外两个房间和地下室里,又有12个孩子躺在地板上,身上都是弹孔。

Intercept称,那一段时间,为了打击塔利班及在与塔利班的谈判桌前获得更多主动,美国策划了多起这样的袭击。有阿富汗前政府官员称,美国人“践踏了所有的战争规则、人权,以及所有他们说要带给阿富汗的东西”。他们“表现得像恐怖分子”。他们表现出恐怖和暴力,认为这样就能带来控制。”

这样的故事是不会出现在西方媒体的主流叙事中的,正如张颐武所言,他们给“世界带来一种扭曲的叙事:占领军给阿富汗带来了和平与文明。然而占领军带来的恰恰是战争本身。”

“但这样的故事因无法厘清而极力想掩饰的是:一旦美军撤走,阿富汗政府顷刻间瓦解,与阿富汗社会之间的矛盾马上暴露。既然美国承诺“拯救”阿富汗人民,为何却无法得到阿富汗社会的认同?一个连美国人自己都承认充斥腐败的低能的政府,怎么可能给予阿富汗人民福音?” “阿富汗社会的进步不可能依靠外来侵略实现,解决阿富汗问题只能是阿富汗人民自身努力与选择的结果”。

让西方媒体继续讲他们的故事吧,祝他们继续自己感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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